小時候,常聽家里人說“喜雨”和“苦雨”。意思就是,莊稼需要,叫人高興的就是“喜雨”,莊稼不需要,叫人煩惱的就是“苦雨”。
有兩個人關于“喜雨”的詩寫得好。
一個是唐代著名詩人杜甫,“好雨知時節,當春乃發生。隨風潛入夜,潤物細無聲。”詩人把雨擬人化成一個善解人意的使者,在夜晚悄悄落下,第二天自然是無限驚喜。
另一個是明代著名文學家解縉,“春雨貴如油,下得滿街流。滑倒解學士,笑壞一群牛。”此詩雖然是因雨摔倒隨口作的一首打油詩,但一句“春雨貴如油”,把雨水前后,春雨對農作物的重要性寫得特別到位。此雨也是“喜雨”。
莊稼人說話直白,而且感情色彩濃。
那時候設施農業差,靠天吃飯是農民這個職業最大的危機。雨水及時,灌溉到位,他們會說,你聽!莊稼咕咚咕咚喝水哩。你聽!莊稼蹭蹭蹭地往上長哩。
莊稼收獲遇到連陰雨,就會說,天上也沒說裝個開關,想啥時候下雨就把開關一開,不需要了就趕緊關上。雨下得時間太長了,就會有人罵,哈慫把天戳了一個大窟窿。也會有人氣得說,這天得了“陰癥”,人都發霉了。
夏天收麥的時候最害怕下大雨。割倒的麥稈被雨淋得濕沉,裝麥稈的車子不敢裝得太多。麥稈拉到場里堆在一起,心里天天念著“趕緊出太陽,趕緊出太陽”。碾場也害怕下雨,看見烏云滾滾就趕緊起場,夏天的雨說來就來。
秋收也害怕下雨。記得有一年地里花生成熟了,偏偏遇上十幾天的連陰雨,花生幾乎全部脫落在地里。花生不能用大耙子一窩一窩挖,要用小耙耙“地毯式”一點一點從地里刨出來,勞動量比往年增加了一倍還要多。有的花生刨出來外殼已經顏色有點發黑,雖然不影響花生質量,但那一年家家戶戶挖花生的人都脾氣大得很,躁得很,稍不注意就互相“撇火”。
有些雨下到地里,有些雨下到心里。有些雨給了莊稼,有些雨給了人的日子。
金榜題名時,洞房花燭夜,他鄉遇故知是“喜雨”;喪失親友,創業失敗,日子不順心自然就是“苦雨”。
《平凡的世界》中有一句話說得很現實:“人生啊,是這樣不可預測,沒有永恒的痛苦,也沒有永恒的幸福,生活像流水一般,有時是那么平展,有時又是那么曲折。”
不論“喜雨”還是“苦雨”,我們都要守住自己。
愿幾天來的連陰雨趕緊過去,地里的麥子趕緊顆粒歸倉。
“喜雨”和“苦雨”
[編輯:陳冰娟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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